安倍拚經濟圖謀修憲---三支箭皆虛發,直升機撒錢成絕招
眾所周知,安倍繼強行通過新安保法,為解禁集體自衛權奠定基礎之後,必將進一步謀求修改憲法第九條,讓日本重新成為「正常」國家─可以發動戰爭的軍事強國,以遂其夢寐以求的心願。
但他在這次競選拉票時,卻較少鼓吹這個在日本仍極具爭議性的議題,反而大打民生經濟牌,深知必須把經濟搞活贏取民心,才能避免修憲大計於日後全民公投時功虧一簣。問題是「三支箭」箭箭虛發,究竟還有什麼招數可用?
無獨有偶的是,曾提倡從「直升機撒錢」的美國聯準會(Fed)前主席柏南克剛好過訪日本,拜會日本央行總裁黑田東彥,為加大寬鬆力度憑添無限憧憬。爾後,安倍晉三也與柏南克見面,也許與「外來和尚會唸經」有關,刺激經濟的錦囊或在其中。
安倍在2012年底再次登上首相大位,推動修憲的意圖昭然若揭,他之所以提出振興經濟的「安倍經濟學」,被指為志在替修憲暗渡陳倉,吸引選票支持,藉此取得國會的絕對控制權。不過,即使國會順利通過修憲,最後仍要交由全民公決;要民眾投票贊成,便得拿出經濟實惠保住支持度。
然而,安倍經濟學從出台至今,始終流於虎頭蛇尾,國內景氣難見起色,尤其是日圓兌美元今年匯價急彈近兩成,靠著弱勢日圓,吸引海外遊客的作法,已到了盡頭的同時,必須使出新招,寄以振興士氣。黑田東彥是安倍經濟學的總指揮官,11日與柏南克共進午餐,趁機向這位成功救活美國經濟的前央行總裁討教,實屬順理成章。
世事發展往往很諷刺,黑田東彥在2013年初接掌央行時,矢言不惜一切代價擺脫通縮,其後展開日本史無前例的大規模買債行動,向市場放水,要在兩年內把通膨推上2%目標,這些招數明顯是師法柏南克當年的量化寬鬆措施,而柏南克敢於在金融海嘯時期開動印鈔機推出多輪量化寬鬆(QE),正是汲取日本經濟長年低迷的教訓,揚言不會讓美國重蹈日本通縮的覆轍。若安倍政府真的找柏老出謀獻策,突顯出日本現況的不濟。
目前日本央行還有什麼招數可言?對照柏南克十多年前發表批評日本經濟策略的論文,黑田東彥其實只學到一招半式,包括設定通膨硬目標,向市場展現扭轉通縮的決心,並且不斷擴大購買債券等資產規模,順勢推低日圓匯價。這幾招初時確實有些作用,通膨顯著回升,日圓大幅貶值,可惜效力並不持久,其後更因為安倍政府急於提高消費稅,有違寧寬勿緊的規條,結果弄巧成拙。如果現在要問道於柏南克,看來只剩下這些年來一直未有用上的「直升機撒錢」一招,即由央行印鈔票直接購買政府發行的國債,把財政赤字貨幣化,讓政府有條件大幅減稅,直接塞錢入國民口袋,藉此刺激消費需求,製造通膨預期。
安倍經濟學標榜的「三支箭」,第一箭是擴大財政開支,大搞基建投資,造出不知多少「蚊子館」工程,證明白忙一場。第二箭是寬鬆貨幣政策,從現有措施來看,已難再激起民眾的通膨預期,給人後繼無力之感。第三箭是經濟結構性改革,至今做得最少。數來數去,終極發揮空間是日本央行加碼印鈔,安倍晉三在勝選日提出將會加大財政刺激措施時,透露正研究四年來首次發債,讓人即時聯想到為「直升機撒錢」造勢,難怪日圓應聲下挫,日股則大幅上揚。
日圓兌美元在11日當天大貶2.3%,創下2014年10月來單日最大貶幅。同日,日經225指數大漲601.84點或4%,為3月2日來單日最大漲幅。由於日圓兌美元今年來急彈近兩成,日經指數今年迄今仍有逾15%的跌幅,如果年底前無力扳回,或將寫下五年來首次年線收黑紀錄。
日股今年來唯遊戲軟體和手遊業者還能抗抵日圓升值的衝擊,科那米(Konami)和DeNA股價逆勢大漲超過三成(未計美元匯率波動);反觀,竄改油耗數據醜聞纏身的三菱自動車慘跌55%墊底。積層陶瓷電容(MLCC)大廠太陽誘電(Taiyo Yuden)和索尼集團旗下的金融控股公司皆暴跌51%,成為「輸家三兄弟」。
在日股拉回之際,為了達成安倍暗渡陳倉,達到修憲目的,把經濟搞活是首要之務。日本央行大掌櫃黑田東彥,以其幾十年的「官僚」歷練,向來自視為精英中的精英,當深明安倍欲藉經濟成績達致修憲一竟全功的用心,把心一橫,在負利率環境下,再用「直升機撒錢」把通膨逼出來,也絕非不可能。可是,這個世紀絕招就連柏南克也沒有真正用過,一旦在日本這全球第三大經濟體演練,後果實在難料。
在眾多已推行量化寬鬆的經濟體之中,只有美國成功令其經濟復甦,但也是步履蹣跚前進。日本經濟結構相對封閉,自我調節的彈性較低,在西方可行的理論,來個「東施效顰」,全盤移植過來是否行得通,無人有把握。其招數一出,日圓貶值可期,但貨幣貶值被視為以鄰為壑的損人利己行為,日本央行的每一步,尤其是「直升機撒錢」,光是在「籌謀」階段便令市場「心慌慌」,真正執行未必樂觀,況且有「前三箭,箭箭虛發」的前例,一旦人心盡失,恐將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