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體質大崩壞,持有公債變成風險性資產---日、義銀行遭負利率反噬
在QE對振興經濟越來越沒有效果後,歐洲央行與日本央行宣布執行負利率,希望透過更激烈的貨幣政策來刺激景氣復甦。然而,歐洲與日本經濟不但沒有復甦跡象,卻因為央行執行負利率反而扼殺當地銀行業應有的功能,重創義大利和日本銀行的營運。
日本央行在1月底宣布執行負利率;根據外電報導,日本大型金控股紛紛下修從4月份開始的本會計年度營運獲利,單是日本前三大金控的三菱東京UFJ金控、三井住友金融集團以及三井住友信託金控就下修3000億日圓的獲利目標(約29.76億美元)。日本最大金控的三菱東京UFJ金控甚至要放棄日本公債初級交易商的資格,反映該銀行對日本公債市場可能崩跌疑慮,並提高戒備。
日本央行實施負利率後,日本的10年期公債殖利率變成負利率。過去日本銀行業在計算資本比率時都將公債視為零風險的投資資產,日本大型銀行對日本公債的依賴很大。不過,這是建立在公債殖利率為正數,投資人持有到到期日也不會虧損而且還有穩定的利息可拿;但現在是負利率,日本公債就變成虧損的資產。為了因應2018年銀行業要實施的巴賽爾銀行監管委員導入的新規定,銀行資本適足率不得低於八%的規定,日本銀行業為了這項考驗,必須重新檢視手中資產,持有過多負利率公債就成為銀行業檢討的標的。
在經濟體系內,銀行有中介的功能,銀行業的獲利來自於存放款的利差。負利率後這樣的利差不見了,反而出現負利差。對存款戶來說,錢放在銀行不但沒有利息反而要收保管費,以至於在日本實施負利率後,日本保險箱大賣,乾脆把現金放在保險箱還不用被銀行課手續費。
日本實施負利率後,銀行很想大量放款給企業,但大環境不佳,由於日圓是外資避險貨幣,在日本央行實施負利率後,日圓匯率不貶反升讓日本央行非常無奈。1月下旬負利率實施前日圓兌換美元匯率還有118,如今日圓已經升破100大關。
對日本企業來說,日圓匯率或許可以當作信心指標,只要日圓匯率長期趨貶,日本企業可望增加企業資本支出。一旦日圓匯率強勁升值,日本企業會緊縮資本支出。今年第一季日本企業資本支出年增率萎縮0.7%,第二季年增率又減0.4%。日本工具機械訂單今年前七個月中,每個月都呈現兩位數的年減率,1月底負利率後工具機械訂單下滑幅度沒有減緩,代表工廠不願意增加機器設備的資本投資。日本央行每個月公布的銀行對外放款年增率也沒有因為負利率而成長,今年前七個月平均每個月放款年率2.14%,比去年同期的2.62%減少四個百分點,顯示今年日本銀行業沒有增加對企業放款。
負利率壓力下,對外款利率降低,銀行業對企業放款又沒有增加,當然影響銀行業的營運。從2月中旬至今,日本10年期公債殖利率跌到負利率,目前10年期(含)以下的公債殖利率都是負利率。日本銀行業在九○年代曾經吃過龐大呆帳的虧,轉而擁抱保證獲利的公債投資。如今連公債投資對銀行業都有風險,讓日本銀行業只能冒著匯率風險轉到海外市場尋求投資報酬的機會,這也是日本大型金控公司調降本會計年度營運目標的原因。以現有基本面來看,日本銀行業的營運真的越來越困難。
歐洲銀行業中目前以義大利銀行業最困難。義大利政府目前的債務總額超過2.1兆美元,是已開發國家中僅次於希臘和葡萄牙的第三大債務國。歐元區目前的經濟成長前景不明,義大利銀行業又身陷歐洲央行的負利率壓力下難有翻身的的餘地。歐洲央行的銀行監管部門7月底才針對轄下大型銀行進行壓力測試,義大利大三大銀行的西恩那銀行的普通股權一級資本比率(CET1)在不利經濟情況下將降到負2.2%,西恩那銀行目前的資本市值僅剩不到10億美元,股價頻創新低。義大利裕信銀行的CTE1比率將會降到7.1%,在五家接受壓力測試的義大利銀行中排名倒數第二。所有銀行業的法定CTE1比例下限是4.5%。
從義大利大型銀行上半年獲利來看,真的都很不理想,義聯銀行和大眾銀行上半年都虧損,獲利比較好的裕信銀行和Mediobanca SpA上半年EPS也僅有0.31和0.47美元。裕信銀行在最新歐洲央行壓力測試表現不理想,但該銀行的資本市值超過147億美元,放眼所有義大利銀行的資本市值算是表現比較穩健的銀行。
歐債風暴後義大利銀行業股價重挫至今都無法翻身,股東結構是很大的問題。因為義大利大型銀行的股權結構較鬆散,很多都是散戶持有。如果義大利銀行股無法翻身,將重傷持股股東的財富效應,對義大利經濟前景不利。
由於壓力測試不理想,義大利銀行業勢必得要從大股東或發行公司債對外籌資,但散戶結構比重較高的義大利銀行還要叫股東拿錢出來投資似乎也相當困難。
義大利政府計畫要拿出3600億歐元紓困銀行業,但卡在歐盟法規還無法執行紓困,義大利10月還將要舉行憲法公投,現任總理倫齊表明如果公投沒過關他要辭職下台,假如是這樣,對歐盟將會是英國公投後的另一個傷害,義大利民意可能趨向民粹主義,這對義大利銀行的紓困和股價前景更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