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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央行維持升息抗通膨基調,歐美銀行業接連爆雷,暫未起骨牌效應

總經評論   2023/03/31

經過矽谷銀行與瑞士信貸亂流後,聯準會在3月的貨幣政策會議中宣布升息一碼,維持既定的縮表進度。主席鮑威爾在FOMC會後記者會中表示,美國銀行體系健全,未來會加強規範區域性銀行的管理。不僅聯準會3月升息,歐洲央行早於聯準會前一周也升息兩碼。英國央行、挪威央行3月都各升息一碼,瑞士央行也在瑞士信貸被瑞銀集團接管後升息兩碼。看來,與目前金融市場震盪相比,各國央行更在意打通膨才是當務之急。就在各國央行3月升息後,德意志銀行的信用違約交換(CDS)大幅攀高,導致24日股價一度重挫超過14%,又在金融市場引起一陣騷動。

美國在自由經濟原則下,政府不會過度干預企業與產業的問題,只要沒有對金融市場和銀行體系造成嚴重問題,美國政府往往不會出手。08年金融海嘯,雷曼兄弟要倒閉前曾向美國政府求救,當時政府研判要救雷曼兄弟需要2000億美元的資金。聯準會和財政部研判雷曼兄弟屬於單一事件,不會對銀行體系造成問題,因此放任雷曼兄弟倒閉。沒想到,之後卻引發金融海嘯,聯準會不但把利率砍到零,還實施QE政策,最後把資產負債表擴大到4兆美元,才弭平金融海嘯風暴。當時美國與各國都付出代價。如果當時聯準會和美國財政部出手救雷曼兄弟,或者引導雷曼兄弟被其他金融機構合併,可能就不會有後來的金融海嘯。

事後,聯準會對於那些大到不能倒的金融機構實施定期壓力測試,確保金融機構體質不會因為市場震盪而出事。去年大幅調高利率對抗通膨風險,最近一次是在去年十月間針對華爾街大型金融機構做壓力測試,確定能撐過這次鷹派升息。不過,最近出事的卻是那些不需要做壓力測試的中小型銀行,矽谷銀行原本是一家體質很健全的銀行,卻因為科技、生技業客戶短期內大量提款,形成該行的流動性問題。為了解決流動性問題被迫賣出持有到到期日(HTM)的長債,引發客戶擠兌。銀行業屬於信用產業,當發生擠兌問題代表客戶對銀行沒信心,短期內大量的擠兌若沒有尋求外力或政府支援流動性,就容易倒閉。

矽谷銀行從發生問題到倒閉也不過兩天,這樣快的速度讓聯準會與存保公司(FDIC)感到意外。矽谷銀行倒閉進一步引發區域性銀行遭大批存戶提領,第一共和銀行最危險,目前是由十家華爾街金融機構聯合挹注300億美元給第一共和銀行,聯準會、財政部與存保公司沒出一毛錢。顯然美國政府在處理問題時,也傾向由市場機制來解決,非必要政府不會出手干預。第一共和銀行名義上雖然是區域性銀行,也幫有錢人進行財富管理,體質一向很好。

聯準會雖然處於縮表階段,卻也釋出3000億美元給市場增加流動性,資產負債表增加3000億美元。針對最近區域性銀行引發的市場震盪,主席鮑威爾認為,這不是對外釋金,僅算是短期借貸。他強調,美國銀行業的體質健全,不會因為矽谷銀行與瑞士信貸事件而引發其他問題。打擊通膨仍是聯準會當前最重要的任務。聯準會3月FOMC會議結束後,市場針對聯準會官員的點陣圖研判,可能會在5月再升息一碼,然後利率打住在5~5.25%到年底。

鮑威爾認為,為了打通膨年底前聯準會沒有降息的空間。聯準會預估今年美國GDP年增率0.5%、失業率4.5%、核心PCE年增率3.6%,與前一次(去年12月FOMC會議)預估的水準差異不大。顯然聯準會真的不認為最近歐美銀行股的震盪,會對美國經濟造成影響。

不過,華爾街市場可不這麼認為,大量把資金押注在公債市場。最近美國各期公債殖利率明顯下跌,兩年期公債殖利率近期一度跌破4%,與3月6日高點的5.06%已差距超過1%(100個基點)。十年期美債殖利率也由3月初最高點的4.06%跌到3.37%,跌幅超過69個基點。美債殖利率大幅下滑,顯然金融市場與聯準會的想法不一致,部分華爾街投資機構認為聯準會下半年就會降息,降息幅度甚至可能介於3~4碼間,這與鮑威爾最新的講法不一致。過去華爾街對通膨的看法也曾和聯準會不同調,最近一次是在21年下半年,當時美債殖利率明顯攀升就是擔心通膨風險,鮑威爾僅認為是短期現象,直到去年年初才認錯,然後才有這一波的鷹派升息。

瑞士信貸出事後,也是在兩天內由瑞士政府和瑞士央行撮合由瑞銀集團併購,給予瑞銀集團低價併購瑞士信貸的價位,瑞士央行同時給予瑞銀集團1000億瑞郎的流動性。對瑞銀集團而言,這是一個很好的併購條件,帶動後來瑞銀集團股價強彈。瑞士央行同樣也認為瑞士信貸併入瑞銀集團,雖然減記AT1債券為零,造成認購AT1債券投資人損失,卻不認為會造成銀行體系出事,也同樣在事後宣布升息兩碼,符合市場先前預期。

這次歐美銀行相繼出事,的確都和聯準會與國際主要央行大幅升息有關,造成銀行業長債部分出現不小的未實現損失。各國央行這麼信誓旦旦不認為會出大亂,很可能是央行主管貨幣官員看到這次外匯市場沒有劇烈波動,美元指數在矽谷銀行、瑞士信貸出事後還下跌,這與金融海嘯當時的情況不同。最近德意志銀行的CDS大幅攀升,又造成歐美銀行股股價大震盪。未來會不會釀成大問題,留意美元指數是否有大漲,如果指數沒有強彈,或許就只是市場的震盪而已。

中國海航集團曾經是德意志銀行最大股東(將近10%),海航集團倒閉後,德意志銀行在19年底收購海航集團持有德銀剩餘的股票和衍生性商品。德意志銀行過去也出現經營危機,但在德國政府和歐央支持下沒倒閉。德國總理蕭茲向市場保證,表示這家銀行已經進行重整,包括裁員和更加專注歐洲營運,去年已重回財務健康狀態,去年獲利50.3億歐元、年增率7%,不但是連續3年獲利,還創下15年獲利新高,沒有理由去擔心該銀行的問題。

德銀宣布提前贖回一批15億美元、28年到期的2級資本債券,在5月24日前以全額本金和截至贖回日的應計利息贖回,並已獲得監管機構批准,提高市場對該行的信心。

德銀宣布提早贖回2級本債券意在向市場表明該行的資本流動性充裕,不會出現類似瑞士信貸的問題。德銀的問題短期間內還是會對金融市場帶來短暫衝擊。除了蕭茲對德意志銀行的保證背書外,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強調,歐洲銀行業具有強大的資本與流動性部位,必要時歐洲央行將提供流動性,並且承諾支持歐洲銀行體系。從拉加德對德銀問題的表態來看,歐央短期內不會縮表,也可能暫停升息,避免銀行業出事。

德意志銀行對德國人而言有很大的情感,以當前情況看起來,德國政府和歐央會全力支援德意志銀行的流動性,也還看不出來歐洲大型銀行有併購的可能性,盡快讓德意志銀行的問題平息下來,否則下一個是不是德國商業銀行還是其他歐洲銀行會出事,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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