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息是多頭的萬靈丹?翻開考古題…從歷史經驗探究股市多空
聯準會降息對美股是利多還是利空?從過去20多年以來啟動降息循環對美股的影響來看,除了19年那次的降息循環對美股有正面效益外,其他兩次降息循環對美股而言都下跌。這或許是聯準會在判斷美國經濟走向時,可能比華爾街有更多的領先相關數據判斷,也可能是貨幣決策官員和當時聯準會主席,用經驗能夠正確地判斷未來3到6個月的經濟走向趨於疲弱,比華爾街市場掌握更多的訊息,在經濟衰退前先降息因應。巧合的是,聯準會啟動這3次降息循環後,美國經濟之後真的都陷入衰退。
降息主要是聯準會認為當時的實質利率過高,影響企業資本支出和消費者的購買意願,透過降息能緩和市場對經濟情勢的壓力,華爾街相當歡迎降息以降低資金成本。在投資人的刻板印象中,降息往往會帶動股市的漲勢。不過,實際的情況真的會如此嗎?從統計數據來看,以波段角度觀察,聯準會降息不見得是美多頭的強心針,因為金融市場反應的是實際經濟走向,即便降息,美國經濟依然無法挽救衰退話,股市往往會以下跌回應。
2000年12月下旬的聯準會FOMC會議中,當時主席葛林斯班啟動降息循環。其實,當時降息可能被華爾街市場認為太晚了。美股早就因為當年3月的科技股泡沫化,因為科技股本益比過高引發的股價大修正,美股已經先跌了大半年。聯準會後來發現當時科技股的下跌已經對消費形成負面影響,所以啟動降息循環。2000年上半年美國GDP年增率平均為4.5%,但第3季降到0.4%,當年第4季雖然GDP年增率回復到2.4%,但隔年第1季GDP萎縮1.3%。
聯準會那次先降息兩碼,之後的4次降息每次都降息兩碼,一口氣就把指標利率從6.5%降到4%。以聯準會當時的降息幅度來看明顯意識到經濟已經不對勁。即使聯準會大幅度降息,市場卻不賞臉,降息後3個月美股3大指數持續下跌。3個月後藍籌股回穩,但科技股卻依然持續下跌。當年的台股在聯準會降息前就已經先下跌,所以聯準會降息後台股反彈,聯準會降息3個月後,台股居然不同於美股的跌勢,還能逆勢上漲近兩成。但以降息後6個月來看,台股的漲幅就明顯收斂。01年9月美國碰到911恐怖攻擊事件,之後聯準會一口氣把利率砍到1%才讓美國經濟好轉。
07年4月美國爆發次級貸款風暴,在此之前當年美國因為全球經濟不錯,帶動房地產蓬勃發展。從4年年中起聯準會連續17次升息每次都升息1碼,把利率調高到5.25%,並維持約9個月的時間,引發第2大次級貸款公司新世紀金融公司宣布破產,並由房地產市場蔓延到信貸市場。當時的情況是華爾街財富管理公司發行抵押證券,透過抵押證券以槓桿操作方式把資金投資到其他領域轉取利潤。當時美股走多頭,不少透過抵押證券方式把資金轉投到股市以及再投資其他房地產標的。如果股市和房地產市場持續走多頭,透過槓桿操作方式可以賺取本金的數倍利潤。不過,多頭市場並沒有不散的筵席,當房市和股市被炒作到不合理的地步時,聯準會就會出來遏制,是當時聯準會調高利率的理由。
次貸風暴發生後美股一度大震盪,但當時還沒有發生骨牌效應,美股多頭雖然漲不上去,卻也還能維持震盪走勢。聯準會降息時,美股還一度有反彈行情,還未走空。當時美國財政部、紐約聯準會以及華爾街大型金融機構的主管常聚商研議次貸風暴處理問題,並由富國銀行收購倒閉的新世紀金融公司,穩住當時的金融情勢。不過,降息後6個月,市場逐漸發現經濟不太對勁,08年第1季美國GDP萎縮1.7%。
當時對美國經濟還有一個威脅就是國際油價上漲。由於聯準會的降息,市場1度誤認美國經濟將回復擴張格局,原油市場炒高油價,西德州原油在08年7月14日創下每桶141.41美元的歷史新高,當時聯準會已經處於降息循環階段,華爾街擔心通膨風險。真正引發後來9月15日的金融海嘯,兩個月前西德州原油創歷史新高是遠因。
金融海嘯對美國和全球金融市場帶來深遠的影響,當時在聯準會主席柏南克的主導下,不但把聯邦資金利率降到史無前例的0~0.25%的水準,還執行3次QE政策,硬是把十年期美債殖利率砍到趨近於零。當年美股不但降息前下跌,甚至一直跌到09年第3季才止穩回復多頭走勢。當年聯準會降息後,台股也下跌,金融海嘯爆發時,台股和全球股市全都很難置身事外,都是走空的格局,直到美股轉強後才翻轉空頭型態。
相較於2000、07年的降息循環,19年的降息循環和前兩次相比,通膨風險明顯較低。金融海嘯後聯準會維持幾近零利率政策,2010年到12年期間曾發生歐債風暴,造成歐洲大型金融機構體質疲弱,歐股也曾經重挫。美股雖然有被歐債風暴傷到,但沒有傷到筋骨。所以聯準會比其他國際主要央行率先在15年12月升息。不過。當時聯準會小心翼翼地升息,就怕美國經濟又受到打擊。16年美國和全球經濟度過黑天鵝考驗,川普在17年1月當上總統後又發放1次現金給納稅以及減稅政策,美股重起恢復多頭走勢。18年5月川普對中國發動貿易戰,美中關係逐漸轉壞,美國經濟和股市都未受到影響。19年美國GDP年增率平均有3.2%的表現,聯準會在18年年中還把利率進一步調高到2.5%。
19年7月底聯準會開始啟動降息循環,由於經濟表現穩健,當時的降息僅是對經濟的微調,美股在聯準會降息後3個月維持震盪走勢,甚至在降息後6個月,華爾街市場認為降息有助於經濟的好轉,所以降息後6個月,美股都還維持相當幅度的反彈行情。距離聯準會降息後的6個月,雖然中國已爆發新冠肺炎疫情,還沒有擴散到全世界,美國經濟也未受到影響。當年新冠肺炎剛傳到美國時,包括川普總統在內的美國政府官員普遍認為僅是流感,直到後來美國和歐洲各國都出現大規模疫情後,各國政府紛紛效法中國啟動隔離政策,甚至後來不得不執行鎖國政策,引發美國經濟受到重挫,聯準會後來把聯邦資金利率調降到接近零利率的水準,之後半年美股和全球股市都走入空頭。
由於新冠疫情是從中國對外傳染,加上中國不願意對外透露疫情的嚴重性以及不願交出病毒排序給世界衛生組織(WHO),以至於疫情過後,中國與西方國家關係急遽惡化。後來擔任美國總統的拜登,除了延續川普對中國的科技封鎖外,甚至還變本加厲對中國實施更嚴格的科技封鎖政策至今,美國與中國的關係還在惡化中。
從前3次聯準會的降息循環對美股與台股的影響來看,3次降息期間或降息之後,美國經濟分別發生911恐怖攻擊、金融海嘯以及新冠肺炎疫情,都重創美國和全球經濟與產業,迫使聯準會後來的進一步降息,好在美國經濟相當有彈性,沒有陷入流動性風險的問題,美國經濟也都在聯準會把利率降到低點後回復活力。聯準會9月將啟動另一輪的降息循環,這次降息是因為通膨風險已降,當前利率水準和實質通膨率已有相當程度的利差空間,所以有降息的機會。這與19年7月下旬的降息情境比較類似,假如之後沒有出現預期外的重大利空,聯準會的降息循環會比較類似於1995~97年的情境,以貨幣政策微調經濟走向,如果是這樣的話,未來降息後的3~6個月,美股應該維持多頭震盪的機率較高。另一個問題是,AI能否扮演經濟的火車頭,讓美國與全球經濟穩定成長,就攸關明年美股和全球股市多頭能否維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