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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磨一劍,TPP協議終過關---RCEP趕進度,中韓印壓力增

總經評論   2015/10/19

經過長達10年的冗長談判,各國再三推遲且多次延宕下,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的12國部長終於簽訂協議。原本不被外界看好短期內可完成談判的TPP協議突然在10月5日過關,應該與美國最後在部分協議中讓步有關。TPP過關後,沒有被納入的中國、南韓、印度和印尼,面對TPP來勢洶洶,有可能加速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的談判進展。

由於TPP涵蓋的範圍遠超過單一貿易關稅協定,由美國主導的區域自由貿易組織,標榜全面自由化,所有部門都需要納入談判範圍,TPP談判共設置24個談判小組,涵蓋21個領域,甚至還牽涉到各國主權相關的問題,尤其是勞工權益、環保和政府採購等議題進行討論。而RCEP著眼於貨物關稅、服貿議題和非關稅障礙等,並未包括勞工、環境保護等問題,且針對東協落後國家給予特別待遇,如果RCEP成員國有共識,未來協議談判的進度仍有機會趕上TPP。

TPP涵蓋的範圍既廣又複雜,各國的談判過程相當艱辛。以美國和日本間的談判為例,美國要求日本全面開放農產品進口,日本則要求美國在汽車關稅和原產地規則讓步,紐西蘭、加拿大和美國在乳製品市場開放逐步達成共識。在TPP的最後談判過程中,成員國先前無法達成的三大關鍵問題,分別是汽車、酪農業和醫藥專利等爭議,最後也都簽署協議。

醫藥產業利益的維護自始就是美國在TPP談判的主要目標,美國透過TPP談判消除醫藥產業面臨的貿易障礙,為確保原開發藥廠研發成果,進而要求納入專利延長、資料專屬權、專利連結等規範。過去美國先前簽訂的自由貿易協定,並沒有針對醫藥專利保護的類似規定,這種生物藥品的TPP提案是首創之舉,也是美國在TPP談判中的收穫。

這次TPP協議中,越南被認為是最大贏家。越南正處於經濟對外開放的關鍵時刻,勞工成本大約只有中國勞工成本的三分之一,廉價勞工可以取代中國,通過TPP協議,越南經濟藉此擺脫對中國的依賴,10年內GDP可望成長11%,出口更有望成長約30%。另外,日本汽車業也可望成為TPP最大受惠產業,但日本政府為了降低對農畜業的衝擊,推出牛肉、豬肉、小麥等五項重要農產品的綜合對策,提升競爭力。

TPP的涵蓋範圍以環繞太平洋各國為主,和亞太經合會(APEC)的範圍有重疊,未來如果有更多環太平洋的國家加入,有可能逐步取代APEC的功能。美國希望藉由TPP架構作為美國重返亞洲的基礎,提高在東亞的影響力,抗衡中國的經貿外交實力,美國總統歐巴馬將TPP視為任內最重要的政績。

TPP未來能否順利落實協議內容仍有挑戰,簽署協議國家必須在該國的國會通過。TPP雖由美國主導,卻在美國政界掀起波瀾,認為美國對TPP其他國家讓步太多,對美國汽車產業衝擊太大,恐引發汽車業的反彈聲浪,美國國會醞釀不讓TPP法案過關,是TPP後續能否成功的關鍵。

TPP簽訂後,沒有簽進去的中國、南韓和印度擔心在區域自由貿易協議被邊緣化,會加速RCEP的簽署進度。根據中國人行首席經濟學家馬駿的研究顯示,中國如果不加入TPP,可能會損失2.2%的GDP。北京對外經貿大學教授屠新泉則表示,以越南為例,越南是TPP成員國,將使中國在製造業的競爭中對越南喪失優勢。TPP和RCEP雖然稱不上競爭關係,但確實會帶來加速談判的壓力。

加入TPP的標準非常嚴格,大多數產品關稅在協議生效後就降為零,貨品貿易自由或程度的要求為100%,對服務業貿易也要求高度自由化,大幅超越各國在WTO中以提出自由化承諾的範圍與程度,號稱最高難度的區域自由經濟貿易整合。不僅如此,在涉及到勞工權益的議題,要求成員國不能使用童工或非自願性員工,還有環境保護的議題,這些對印度、中國和印尼就有明顯的難度。此外,TPP建立了「投資者─政府」爭端解決機制,給予跨國公司對簽約國的法律訴訟權利,對成員國的主權產生實質性的挑戰。

雖然美國副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表示,如果中國有意成為會員,並能達到標準,他們歡迎中國加入TPP。實際上,中國短期內很難達到TPP的標準。因為中國貿易順差主要依賴傾銷,便宜、質量差是中國製造的代名詞,而中國政府又對國內出口企業各種扶持政策(退稅、出口補貼等),對進口產品又設置貿易壁壘。另外,TPP還要求貨幣自由兌換、成員國國企私有化、知識產權保護和環境保護等,遠比WTO還要嚴格。中國經濟學者就指出,為了要改變這些情況而加入TPP,對中國經濟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打擊。

印度加入TPP也有類似的困境。印度頒布的專利法對食品、藥品只授予工藝專利,不授予產品專利。印度從來就不承認西方國家的藥品專利,讓仿製藥在印度大行其道。印度的山寨藥品繞開美國專利法約束,在中國和其他新興市場國家賣價格超便宜的藥品,非常具有市場競爭能力。根據印度央行資料,藥品和精密化學出口是印度第五大出口產業,年出口金額達200億美元,占印度整體出口比重的6%之多。現行狀況為了要加入TPP,而要求印度承認西方國家的藥品專利權,是非常困難,並打擊印度現有的藥品製造業。

從中國的角度,若要突圍TPP,產經人士大多認為,必須推動更多與周邊國家的雙邊自貿區戰略;二是加速RCEP談判,在戰略上形成與TPP平行競爭態勢,然後布局「一帶一路」的連橫合縱;三是把TPP開放的壓力轉化為經濟改革的動力。包括中國、印度和南韓等還沒有加入TPP國家對加速RCEP談判有迫切需要。在各國加速談判進度的前提下,或許TPP的簽訂的確會加快RCEP各國談判的進度,對RCEP協議的簽訂說不定有激勵的效果。

RCEP原本以東協十國為基礎,後來又加入鄰近東亞的中國、日本、南韓以及南亞的印度。RCEP談判中採自願原則加入,不加入則不勉強。目前中、日、韓、澳、新都明確表示加入RCEP,原本印度對於加入RCEP有困難,但周邊國家則鼓勵印度加入,在TPP簽署後有可能改變印度加入RCEP的態度。印度和中國已經在9月份取消42.5%的現行雙邊貿易關稅,兩國在RCEP談判中獲得重大突破。

相較於TPP的嚴格條件,RCEP就沒那樣嚴格。不但沒有像TPP那樣涉及到挑戰成員國國家主權的議題,RCEP的門檻適中,具備可行性的自貿區談判。同時,RCEP對部分經濟落後的東協成員國有實行特殊的優待政策。只要不涉及政治法律管轄權的問題,比較不會遭到成員國國內的反彈壓力,協議談判自然比較容易達成。

第二、啟動RCEP談判並不意味著要用RCEP取代現存的各自自貿區協議,RCEP對外持開放態度,歡迎「十加六」以外其他國家參與,為其他國家加入RCEP預留空間。第三、RCEP由東協主導,不僅是一個貿易協定,也是東協加強與重要鄰近國家戰略夥伴關係的框架,各參與國(尤其是地區內的大國)能否充分考慮到對東協主導性的充分尊重,是RCEP成敗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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